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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向前飞走，阳台外，雨点声比刚才小了一些。

    沉默良久后，牛从荣一反刚才语调，缓缓讲了起来，“好了，我该讲讲自己了。这么说吧，开始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好在很快就止住了。人字两撇最简单，但大脑却始终如乱麻一般复杂，即使加上‘非常’二字，也未必说得清楚。我因恨而必得，得到的只是一时；因爱而必失，失去的将是一生，我要自己给定罪，我要自己给修牢，最痛最苦是心牢。你们不是总想知道我是怎么开始腐败的吗，那我就把自己几十年来的人生历程说给你们听听吧。”

    赵悦、李虎在极其古怪的心理中，听着牛从荣讲述……

    一九五0年某冬夜，牛从荣出生在某山乡一户贫苦山民家里。

    牛从荣从小生活在山乡人特有的勤奋与劳作中，过多的耳闻目睹了父辈身上世代相传的坚韧不拔精神，看似赢弱的他，将这种精神印烙在心中，并发誓将来要光宗耀祖。在以后的日子里，牛从荣果然没辜负含辛茹苦的父母及众山民们的期盼，顽强不息奋发向上。寒窗十年，牛从荣不仅是老师与同学们眼里的娇子，也是家乡子弟们心中的楷模，同时还让更多学子前所未有的对未来看见了希望。

    大学毕业后，牛从荣被分配到蜀都某交通局任局长秘书；两年后，由于牛从荣表现出极强的工作能力与组织才能而出任该局秘书科科长，三年后调任省交通厅厅长秘书，后经厅长力举及上级对其重点考察与培养，牛从荣先后被委任过“道路开发中心筹建处”主办、“国际金融组织贷款项目部”主办、“高速工程建设”主管副厅长、厅长至今。从此，手握重权的牛从荣，成了背景颇为复杂的，邵小龙的猎获目标，并恶意向邵小龙透露某大型工程竞标标底，终成被邵小龙拖下水的又一腐败高官。

    牛从荣讲完后，长长吐了口气道：“自以为迎来的神秘是好运，结果却是灾难。”

    李虎接过话道：“所以要说一当官就贵，一贵就贪，一贪就腐，一腐就败，一败就坏。你也承认是恶意透标，走了不该走的路。”

    “好在我最终没走失心性，守住了自己的心路。想当初，仕途路上，我除了想自创名牌光宗耀祖，另外想钱的思想也很重，利用权力致富的不是没有，再加上老父母的病，小女的病，我在左思右想好生为难后，但最终还是做了。我再给你们讲个事情。”……

    事情出在当初牛从荣出卖工程标底时。

    一天，牛从荣无意从湖南一家法制刊物上，读到一篇题为“枪毙新阿q”的文章，文章说的是一九八二年六月十八日，玉溪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公判大会，以故意杀人罪判决一名叫杨保明的死刑。行刑前，杨保明因不忍心子弹打烂家人为他刚换上的新衣而请求脱下。行刑后，家人在为杨保明收尸时，发现在杨保明行刑前脱下的衣服口袋里，竟然还装着两个端午节家人探监时为其送去的，早己发霉的粽子。

    这个故事给牛从荣带来极大震动，前所未有的意识到恶意透标的犯罪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所谓“自创名牌”，同时也自毁名牌。虽说早已铸成的大错泼水难收，但牛从荣仍旧当即刹车，并在李虎第一次给他送钱时，用只有自己才明白的举动，为李虎写下了一纸签收单，以后每每如此。

    李虎打岔道：“亏你还记得这个故事。”

    “说实话，这个故事给我带来极大震动。”稍一阵沉思后，牛从荣继续道：“人为财死因不义，鸟为食亡因好口。尽管我早已考虑底线在胸，但第一次收钱时内心仍旧犹豫，第二次是惶恐，第三次更是伤心，以后我拼尽全力做到严审每一家建筑商，为把好每一道关口不惜跟开发商吵架骂娘，目的是确保不出豆腐渣工程，上班高调工作，下班低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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