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归期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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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心中所念唯独一样,不叫胡沙埋锈甲,旌旗空挂,便是未辜负所谓天意。

    恍惚中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有人握着我的手,是阿姊的声音,她一遍遍说着什么,我费神听了好久,方才听清,“那些都过去了,别困在里头,醒过来好不好?往后必然不一样的,我陪着你,一点点把它改了......”

    我睁开眼来,此时已躺在了自家的榻上,外头天是黑的,屋里头点了三支蜡烛,光线也不分明,四周里全是草药味儿。

    见我醒了,阿姊松下好大一口气去,将旁边的水递了过来,我就着她手喝了一碗,张张口却发不出声来。

    “别急,你昏了整三日三夜,高烧不退,嗓子一时哑了也是寻常,再调养几日便好。”她将我扶起来,在我身后垫了个软垫,“今夜里是我守着,我同你嘱咐几句,便去请人来。”

    我心里也大致有了判断,闻言只点点头。

    “我这一世初时见你,便直觉你同我一般,回到了开始。可你仿若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我半信半疑,只好留意着。后偶得机缘,同住持见了一面,住持由我推演,我这才确定了你。我私心里不愿你再卷入这些旋涡中,迷糊着安乐一辈子也是好的,便同住持求化解之法,就是我给你的那道符。只是我未料到,住持竟还是告知了你。

    “往事最能困人心。旁人还好,生死一笔勾销,如你我一般的,若是执念着,何日才能脱身?

    “其实我也知晓,以你的性子,我说再多也劝不动。只是盼着你能好好想想。”她叹了口气,“过刚则折,我是真心拿你当妹妹,不能眼见着你两辈子栽在同一处了。”

    我心念微动,虽口不能言,眼眶还是有些湿润。

    她起身去叫父母亲,先前又将丫鬟们支了出去,此时屋里头难得的清净,就连浓烈的草药味儿闻着也不那么苦涩,反而叫人心静。

    我微微阖上眼,将上一世的脉络理了一遍,而后很是遗憾的发觉,自出事后我便入了东宫,甫一入东宫,又屡屡禁足,外间之事所知寥寥。我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幽怨,若是早知有今日,必然得好生探探消息。

    这番想下来,父母亲也赶了过来。宫中御医两日前便被拨到府中给我看诊,日夜候着,尽心尽力得很。现下又替我把了一次脉,面露欣悦,“已无大碍,只消慢慢用药调上几日,便大好了。”

    若是算上上辈子,我已有许多年未见父亲和大哥了,如今只顾得上一个劲儿盯着他们瞧,哪儿还顾得上听御医讲了些什么。

    父亲还好,大哥被我盯得久了,颇不自然地抬手挡在唇边咳了一声,目光里带着疑惑地朝阿姊望过去。阿姊一门心思看着御医写下新的药方,压根儿没有空暇搭理。

    还是二哥先开了口,语带哀怨,“你怎的不盯着我看?”

    我说不出话,也便不必回他,他又道:“这是烧了一场,真病傻了?”母亲瞪了他一眼,他才抿抿嘴,把一肚子不着调的话咽了回去。

    我莫名想起上一世后来那些日子,论起来,二哥隐姓埋名去了北疆后,同我也是没再见过的了,只是书信还通着。那时候他已是沉稳寡言,做起事来一板一眼,硬生生活成了另一个样子。我鼻子酸涩,略偏了偏头,遮掩过去。

    直到有丫鬟端着熬好的药上前,我才回过神来,眉毛深深拧起来。御医说这药喝一副下去,便能开口说话了,我想着过两日该是有件儿大事要做,必然得能说话才行,才强忍着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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